傾城

書

美麗 搜尋
恐怖 尋覓
書頁中滿是挑戰與慰藉
人與地 只是冗長的無意義
世界一角 盡是遙遠的無法設想
浩瀚煙波 森林萬頃
隨著愛與恨交織如畫
生與死 結與解
透過文字苦澀 成就一切

置身林蔭
眼前潮起又潮落
跟後群蟻身影過

思緒中
無名的小島
野蠻的部落
奧匈帝國的壯闊
夾雜著現實生活中的喧囂

唯
一本我愛的書
在眼前神靈閃爍


我花了許多時間搜索那些美麗與恐怖，
在書頁上尋覓挑戰，慰藉。
是有一段長時間裏，
我只喜歡看翻譯小說，
冗長的無意義又終於構成理念的人名和地名，
遙遠不可設想的世界的一個角落，
煙波浩瀚之外，萬頃森林當中，
愛和恨的事件在發生，
死亡，生育，鬥爭，和解，
這一切一切都通過生澀的文字，
艱難地展現在我眼前，長坐大榕樹頭，
前面是反覆起落的海湖，
腳底下有成羣的小螞蟻搬巢。
我看見西印度洋面的小島，
亞馬遜河上游的部落，
馬車輕快駛過奧匈帝國的林蔭大道－
背後是高班同學在踢球，呼嘯奔跑，
眼前總是一本被我瞪得神靈閃爍的書。

～節錄自楊牧《憶舊的書》～